James

梦影幽幽

（五）

清晨，William又来接我，我的黑眼圈对比昨天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“卧槽，大哥，要不是你住这没点人气儿的地方，我还以为你去蹦迪了呢。怎么了，你晚上做什么了，不会被鬼附身了吧。”

“滚一边去。”我骂了一句，又问，“今天什么安排。”

“成衣店走起。昨天小段他们已经先去看过了，那边做旗袍的老师傅也很和气，给他们演示了整套的制作流程。至于面料，厂家那边倒是没关系，只要敲定，马上赶制。但哪些在世面上受欢迎，咱们哪有人家老手艺人明白。”William顿了顿，“不过我们今天不谈手艺，谈生意，老蒋管设计，但到具体制作，还是要找可靠的人把关，我打算找个老师傅做外援。”

今天要探访的成衣店是一位姓左的老师傅的家，面积不大，连院带屋也就几十平方。屋里有裁剪的操作台，缝纫机，和一些挂出的样衣。我们到的时候，左师傅正在做一批样衣的盘扣，有琵琶扣，四方扣和蝴蝶扣。左师傅手法娴熟，也就几分钟，手里便多了一个琵琶扣。

屋里摆出的样衣不多，有短款有长款，但都身形板正，颜色面料极尽优雅之美。我看了几件，发现颜色艳丽的居多。

我问道: “有殷红，桃粉，荔色，那订浅色的人多吗？”

左师傅笑说:“红粉佳人，人靠衣装，都想显精气神。不过，蓝，绿，白，做得好了也有人穿。可也恰恰是这淡色，不是什么人都能穿出韵味。”

“这么说的话，应该是衣靠人衬吧。”

左师傅朝我笑笑，又继续手上的工作。

不知怎么，我一时兴起，说: “我想在您这里给我母亲订一套旗袍。”

“你母亲多大？”

“四十六岁。”

“面料颜色有什么要求？”

“您给推荐推荐。”

“面料可以选有暗纹的织锦锻，优雅含蓄，年纪不大，可以用牡丹粉，显气色。”

“可我母亲更喜欢淡色。我想不如换成青瓷绿。”

“这……倒也可以，清新不俗。”他忙叮嘱我说，“记得回去量好尺寸，然后发给我。我这里活儿慢，你可得等等。”

“那不急，慢工出细活。我等得起。”

见我说完，William忙凑上来，站在那里继续和左师傅聊天，时不时逗得老头开怀大笑。William是个人精，嘴又甜，谈生意对他而言简直不在话下，临走之前还被老头拽着说，下次来要陪他喝一杯，看来外援这事儿也已经板上钉钉。

坐上车，没等我发话，William就心领神会: “知道了，送你回去。”